游侠(一)引子

无cp/公路/玄幻/武侠/哲絮双男主


我十三岁那一年,哲师兄离开山门,成了一名游侠。


当时宗门大比刚刚结束,他势如破竹一举夺魁,师门同代无人可以在他手下走过三合。

关于奖励长老们已经商量了三天三夜,我们都觉得哲师兄一定会是下一任首席弟子。


毕竟身在武林,自然是该以武为尊。


可哲师兄就是那时走的,以一个普通三代弟子的身份,所以我甚至不能叫他一声大师兄。


走之前师兄还住在普通弟子的小院里,只是屋里已经被有心人送来的礼物堆满,他们也都觉得,师门将来会重点栽培哲师兄,此时来提前落子,互通有无。


毕竟宗门虽然已传承三代,可祖师爷开宗立派之本的几套武学,总有点剑走偏锋,入门虽然简单,但也因此轻视基础,难以大成,武林中人多视之为旁门左道。


前两任首席虽也在江湖上闯下一点名堂,可每次参加武林盛会,都只能敬陪末座。近两年更是连山贼寨子都没挑破几座,江湖上流传的全是名门正派嫡传弟子的声名。因此才时隔两年重开大比,想选出点新苗子光耀山门。


可师兄跟他们都不一样,他内力中正,招式精妙,一眼便可看出是江南世家的路子。只是那些大门大派盛名在外,自然眼下无尘,委屈师兄做了数年外门弟子。这也罢了,还磋磨不断,具体发生了什么,我不知道,只知道师兄拜入我派之时,江湖上也有点小小的波澜,不外乎是“自甘堕落”“走投无路”之类的评语,只不过连这波澜也稍纵即逝。像是往水潭里扔了个打不起水漂的小石子儿。


直至哲师兄斩下魁首,那些人闻风而动,我方才知道原来师兄出身这般不凡。因了这渊源,江湖邸报也不甚吝惜溢美之词,一时间连街头巷尾都有些许流传。


我那时候还曾暗暗想过,或许……或许师兄不只能拿到宗门首席,他已经集名门与左道之长,江湖年轻一代放眼望去,似乎也没几个堪为对手!


我没钱给师兄置办贺礼,但我真的很钦佩师兄武艺,大比时,他每次战胜对手,我都拼命鼓掌呐喊,不管对面是长老亲侄还是掌门之子,我只为师兄的胜利欢呼。


最后一轮,他一剑便点中了掌门之子的咽喉,场内外鸦雀无声,只有我几乎要把嗓子喊破,他逆着光冲台下的我笑了笑,乐得我子时三刻都没能入睡。


大概是因为这样,师兄走的那天夜里找到了我,他眉眼浮着一层疲惫,但语气却是轻快的,他说:“小海,我要走了。”


我原本睡眼朦胧,听完困意消失得干干净净,慌张问道:“师兄怎么就要走了呢,马上你就是前途远大不可限量的新首席了呀。”


师兄笑了笑没有答话,只是问我,你要随我一起吗?


我原本该犹豫的,但不知道为什么,那一刻电光火石,我想也不想地回答,带我走吧,师兄,我想随你一起。


说完这句话,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,冥冥之中感到好像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。


师兄听了我的答复,摸了摸我的头,我又忍不住想道,我们是要去哪呢?师兄好像练了读心术一般回道:“迢迢三万里,坐看关山月,小海,我们去看遍天下奇景。”


“天下真有奇景吗?”我愣了愣,奇景的传闻古已有之,但每个都虚之又虚神乎其神,更像是编来止小儿夜啼的传说故事。


“当然。”师兄也不多解释,抱着我几个纵跃就下了山,我遥遥望见林间小路有人牵了马等着,想来是师兄的江湖好友罢。


近了一看是个大高个子,脸型方正,嘴角带笑,只是远没有师兄这么好看——关于师兄有多好看这件事,我只能说,如果武林是以美为尊,那师兄就该是武林盟主——长得倒是挺面善的,只是一开口便惹人讨厌,他说:“阿哲,你怎么还带了个小累赘?”


我想回嘴,又觉得不妥,只得憋回这口气,好在师兄没搭理他,只是把我放在马上,自己再翻身上来。


烦人的高个子又发话了:“这么大人了居然还不会骑马?要不还是把他丢在路边算了。”


我这次却是无暇跟他计较,心里又窃喜又紧张,刚才下山的时候人还是懵的,现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, 我和师兄的姿势竟然这样亲昵!


胡思乱想间,师兄已经纵马走出一段,只是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,此时并未离去山门多远,只是到了一处地势略高的开阔地界,能将整个宗门收入眼底。


我睁大眼睛,只看出山门雄伟,月色甚美,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说的。高个子回头看了一眼,换了严肃语气:“小子,知道极渊吗?”


极渊!我当然知道,人心极恶,如临深渊,是为……奇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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